Tuesday, July 25, 2000

F-木船比賽

以前,住在阿斯米爾的農民常利用運河將花卉運到拍賣場,其所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木船。木船也是平底船,其約四公尺,寬約一公尺,可用竹竿撐船,目前則已加裝小引擎作為動力。現在運送花卉已多改用貨櫃車或卡車,這種平底船則偶而用來裝載各種雜貨,倒也相當輕便。

由於這種木船的用途減少,後來有人開始拿來划船比賽。每年在花卉遊行後第二週,阿斯米爾的人就開始想著新點子,看能否能在比賽中出奇制勝。我問Peter說:「這種比賽的獎品是什麼?」他笑了笑說:「事實上這只是好玩,有人若喜歡爭取名次,得獎的可能是一條鰻魚,如此而已!」

那天,因為我們的車子送修,Peter開車帶我們到阿斯米爾。此次PBG(花卉研究中心)也參加一隊,小船由市中心不遠處的一條運河出發。由於我們路不熟,Peter建議我們跟他們的船一起到比賽的起點。

我們到船的泊靠地點時,他們PBG的人都已在那裡了。由於天上仍有烏雲,一會兒又下了一陣雨,使他們的整理又耽擱了一下。船內已經放了一些鮮花,旁邊還有一些缽盆及介質土等用過的垃圾。船上橫掛著一條白色塑膠布條,上面用荷蘭文寫道:「Van Tuin naar Puin」。我問他們這代表何意義。他們解釋道:「這是從鮮花到垃圾的意思。」這一下子我才搞懂了,鮮花雖然美,但過不久即變成人眼中的垃圾,這裡實在包含許多意思。即使用麼美的鮮花,最終也將成糞土。就人生亦是如此,需把握鮮花那麼美的時辰,不然久了就變醜了;從環保的觀點而言,要欣賞鮮花,也要照顧垃圾。

這船屬於凱利先生的,他問我們會不會游泳,要乘這種平底船,比較不穩,各人的安全要自行負責,看起來荷蘭人做事也滿小心的。最後這一艘總共載了八人,就出發了。平底船慢慢沿著窄窄的河道駛出去,船緣離水面僅約二十餘公分,看來我們每人都夠份量,還好水面很平靜。PBG的人一面將鮮花擺好插在船前,另外把垃圾放在船尾,又加上標示。後來各人又拿起畫筆來,將臉塗成花臉,以加強戲劇性效果。

船由河道駛入大河道,河面甚為寬廣,大船仍可以在這渠道出入。河面上還有成群野鴨游戲其中,船的水痕從他們的身上搖晃而過,似乎對他們沒什影響。這條渠道北岸為一排住家,南岸多為沼澤,偶而也有住家,但沒有通路。沼澤地種一種荷蘭特有的花,夏天移植到這裡生長,冬天卻需移回溫室去,相當耗人工。

船行仍然很慢,大約半小時才抵達出發點。這時已經有其他船隻先來了,其他各種各式的船隻也陸續到了,總共有一百卅餘艘船參加比賽,大家先把船隻依號碼位置泊好,等到下午一時才真正開始比賽。

參加的船隻幾乎各式各樣,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都使用平底的機動木船。有一船特別裝成船中船,內船有槳可以作成划動的樣子。有一船裝扮成廚師,上面還正烤著香噴噴的豬肉。有一船則裝扮成馬丹那和麥克傑克遜,作賣力的演唱。有一船裝扮成修道院的修士,還把奉獻袋拿在手上,到處化緣。

忽然我們聽到鑼鼓喧天,有音樂傳來,原來一船均為樂隊,為此這次活動增添跳動的音符。最有趣的是有一船裝扮成稻草人,真的手還可以活的,假的手則像十字架的兩側一樣。後來他們上岸休息,我開玩笑地跟他們的稻草手握手,他們也發出會心的微笑。

我們沿著河岸走去,一面看他們裝扮的樣子。有一船都是巫婆,鼻子長長的,每人手裡都拿著拐扙。有一船則是大花臉,類似國劇臉譜。看樣子,PBG 裝扮的還算斯文一些,其所選的主題可說是最嚴肅的。

時近中午一點,岸上的人愈來愈多,將近數千人,好戲似乎要開鑼了。他們每三隊一組,同時開到大河道上,開始比賽。我們沒看到比賽的結果,因為僅有北岸有馬路,而泊船在南岸,我們沒有車,只好用走路的,從南岸較南的路走回來,沿途還聽到他們鑼鼓震天的聲音。顯然比賽正熱烈進行中。我不曉得後來PBG隊有沒有贏,只是Peter沒提到任何結果,大概就是大家玩一玩罷了。

F-花卉遊行

荷蘭是花的國度,故花卉遊行的節目特別多,從春季開始一直到秋季,分別在各地舉行,也有各地的特色。今年春季之花卉遊行是在四月廿六日,我來時剛好錯過這個時間。春天百花怒放,各種鬱金香、風信子、水仙花等充滿街上,花卉遊行變成花季活動之最高潮。他們沿著北海岸由諾得惠克城(Noordwijk),以花車遊行到阿姆斯特丹附近的哈倫(Haarlem),聽說總共要花上一整天的時間。

夏季的花則以大理花、百合花為主。這裡所謂之夏季,實際上和台灣的春季差不多,有時還冷一些。夏季花卉遊行則於八月二日舉行。其遊行的路線是由萊茵堡(Rijnsburg)回到諾得惠克城。雖然規模較小,很可惜我們到比利時開會,無法參加。

秋季花車遊行在九月六日登場,從阿斯米爾花卉拍賣市場到阿姆斯特丹的水壩廣場,再從阿姆斯特丹回阿斯米爾。今年的主題似乎在強調世界年,故以各國的風情特色裝飾花車。

當天天氣很不好,天空裡佈著黑色的雲層,雨仍傾盆的下著,地上已積滿了雨水,但是花車遊行照常舉行。

我們出發比較晚。花車是在八點卅分由阿斯米爾拍賣巿場出發,預計十時會到阿姆斯多芬,然後再往阿姆斯特丹前進。但由於大雨的原故,花車隊伍前進的速度很緩慢。Peter開著他的車載我們,在阿姆斯多芬穿梭,以找尋花車隊伍的所在。最後我們決定在進入阿姆斯特丹的交界處等候。

過沒多久,在交界處等待的人越來越多,似乎他們也有同感,這是最佳的位置。不久,天色開始放晴,偶而見到陽光,但半邊的烏雲仍然滯留於濃密的樹梢之上,有些樹葉也隨著風掉落下來了。

有些人預備了椅子,坐在明顯的角落,殘留的雨水還不時會由樹葉上滴下來。即使下雨看花車,荷蘭人仍當做一件大事。實際上,就我在此地所見,天氣似乎不怎麼影響荷蘭人的行動計劃。下雨時,有備雨具當然最好,沒有雨具也沒啥關係,許多人在雨中騎腳踏車,雨淋濕了全身,似乎也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
時間近午,觀眾聚集愈多,路上兩旁站滿人群。「扶老攜幼」在這個國度裡好像不太適用,在街上看到的老人身體都硬朗得很,沒有老人使用拐扙,當然也不用人扶;真需要拐扙的時候,這些老人可能都坐輪椅去了。而「攜幼」倒是真的,有的是騎腳踏車小孩坐在前座或後座,有的是大人騎大車,小孩騎小車;也有的是大人走路小孩坐娃娃車。娃娃車上還有專用的透明雨罩。荷蘭人喜歡小孩,也喜歡帶小孩出來玩;聽說,他們生小孩時,政府還特別有補助,這種鼓勵還是有點效用。看著懞懂無知的娃娃在車裡的透明罩裡,我不禁在想這些稚齡娃娃到底會有怎樣的感受?他們能否感覺涼涼濕濕的空氣裡傳來的一些熱鬧和期待的心情?他們日後的記憶中是否留存這種襁褓的時光?

十二點多花車隊伍才抵達。這時平時不太看到的警察也出動了,而且還是女警察多,他們開始指揮交通,並用拒馬隔開花車行走的道路,正式的花車終於來了。

打頭陣的是兩匹高大的駿馬,上面各坐著一個高個子的荷蘭女郎,從下望去,更顯得威風十足。她們面帶笑容,與兩旁的觀眾打招呼。堅接著是代表各機關及各國風情的花車。

花車的裝飾當然以各種花卉為主,架構在活動車上,模擬不同的形狀,以彰顯不同的訴求主題。這次因為大雨的結果,有些花車好像剛洗過澡一樣,不再有生氣昂然的感覺,車上的人也顯得比較賴散。或許是因為經過大雨之洗禮後,正想停下來舒口氣,氣勢也減弱了許多。

不過,大體而言,有些花車還是經過一番精心設計的。代表中國的花車主題設計好像描述中國城的故事,裡面有很多餐館的招牌,是當廣告用或是代表贊助者的意思則不得而知。但花車上有閣樓,上裝飾許多黃色的花朵,確有別一番風味。上面有幾個女孩子,是由荷蘭小姑娘打扮的,定人以「妳好!」試著打招呼,但她們瞠目以對,顯然不是真貨。

有一輛花車,好像代表希臘,上有神殿的設計,各式花朵及盆花擺設在神殿柱上及牆上。用花與神殿相搭配,更能代表希臘的古文明世界,還是挺有創意的。其他國家的花車如日本,黑白的窗格,配上幽靜的庭園設計,就有日本櫻花季的感覺;美國的花車老遠就可以看得出來,因為星條旗擺在最前面。巴西來的花車最為熱鬧,一路上都聽到他們的歌聲。

有一輛花車載著五間有尖頂的草房,粉土色的牆壁,讓人有如在中古農村的感覺。反而花的裝飾較少,仍具有樸實的趣味。有一輛公車,四週插滿各種玫瑰花束,裡面坐了人,但無法看清楚,看起來相當有趣,總共約有五十餘部花車參加此次之遊行。

這裡的花卉遊行純粹以花車展示為主,沒有實際的活動相互配合,顯然較為單調些;加上天候不佳,也使此次之遊行失色不少。我看過美國每年一度在舊金山舉行的花車,遊行的隊伍更為壯大。荷蘭人大概只要展示一下其每年豐富的花草,並將各種的花裝飾成花車作為一個節目,觀光的意義大於實質的意義。